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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1/02/02

科學是加而不是減


已故美國物理學奇才理察費曼(R. Feynman) ,有次在電視上講了番話,發人深省。他說,他有個藝術家朋友,對方的觀點他無法完全苟同。那朋友有時拿起一束花說:「你看,這花多美。」費曼說,他欣然同意,那朋友又接着說:「你看,我是藝術家,能夠看出這有多美;你是科學家,喜歡將事物分解,花便變得枯燥無味了。」

費曼心想,這人多麽愚不可及。首先,對方看到的自然美,包括費曼在內的其他人,都同樣看得到。費曼說,也許他自己的藝術修養沒有那朋友高,但欣賞花的美麗,是不成問題的。同時,他看到的花,實際上比他朋友看到的要多得多;他可以想像其中的細胞,花內在的複雜活動,這不也是一種美。

比方說,花的顏色,是植物為了吸引昆蟲替之傳花粉而演化成的形態,這多麽有趣。說明了,看到色彩,並非人類特有的能力和專利,昆蟲一樣有。所以說,科學知識所產生的一切問題,只有增加我們對花的興奮感、神祕感和奇妙感。費曼於是說,科學是加而不是減。

一個人接受科學知識是一回事,要他對科學心悅誠服、全身全意愛上科學,又是另一回事。對有些人來說,科學思想的路徑,只要馬馬虎虎、得過且過就行了;但對多數人來說,科學既要美、富啟發性,又得同時滿足現實的種種需要。

但他們不明白,科學在今天儘管已是不可缺少的文化,自然界和人為事物仍有許多不確定的成份,我們現時尚未能掌握和理解,科學顯然無法解決人生的一切難題。

科學之所以勝於其他學問,除了其命題要經得起考驗,得到強有力的証明,才可以成普遍真理。最重要的,科學像練槍場中的槍靶,迎接四面八方來的射擊,從不躲避,如果攻擊不到它中心的要害,它便一直屹立不倒。

試看宗教問題,不在辯論神的是否存在,而在宣告真理後卻又不肯提供討論的平台,不容有疑問;尤其不當的,只要你進一步追問便遭到懲罰。到了現時代,還用這樣的獨斷方式對待異議,社會又怎會有進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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