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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0/04/23

意大利人


片名<<意大利人>>(The Italian),講的並不是意大利人,而是一個六歲俄羅斯孤兒的綽號(所以譯<<意大利仔>>較適合),只因有對意大利夫婦準備領養他,等他們申辦証件期間,孤兒院裡別的孩子便以嘲笑口吻稱呼他。

他其實是個頂聰明安份、討人喜愛的孩子,別人一見到有人坐房車來領養,一個個自動打扮得身光頸靚,奔到大門前,渴望被挑中,好脫離苦海;他卻紋風不動坐在窗台上,盼望母親有天出現。懂事的大孩子都告訴他,他根本是癡心妄想,他母親若真的愛惜他,也就用不著把他遺棄在孤兒院。

事實上,他真見過有個母親回心轉意來找她遺下的孩子,可惜來遲一步,孩子已給別人領養去了,無法挽回;這個母親後來縱橋自殺,他們還說她死有餘辜,那可憐的女人生前還給過他一枚蘋果。小意大利人很擔心,他給人領養後,萬一母親來了怎辦,他不想陷進同樣的惡運,時間愈來愈緊逼,他想主動去找母親,但問路也要識字,他字都不認得一個。

其實,這不是一所正當的孤兒院,院內的孩子,不少是從別的孤兒院拐騙來的,目的在圖利,小意大利人正是其中一個,他的母親現在即使想找回他,也無法知道他的下落。 院內由一群年長的孩子操縱,他們倒賣汽油,叫女孩到公路上去賣淫,男孩則做零工和小偷,賺到錢要全數繳交,就像我們在狄更斯小說<<苦海孤雛>>(Oliver Twist)見到的情形。

小意大利人因替一個女孩藏下私房錢,給大孩子發覺,屁股給抽了頓皮條。女孩見他為自己受罰,答應教他認字,他學得很用心,進步神速,甚至偷了院長的鑰匙,打開保險箱查看自己身世的文件。

這部俄羅斯電影,國內譯名<<尋找幸福的起點>>,先後參加過柏林電影展、台北國際電影節,並代表俄國角逐06 年的奥斯卡最佳外語片。演小意大利人的童星史必列東諾夫(Kolya Spiridonov),表情自然,楚楚可憐,不過遇到廹虎跳牆時候,也懂得敲破酒瓶割傷自己,以示不怕死的決心。

小意大利人獨自乘搭火車,幾經波折,歷盡艱辛,終於找到他的生母。看小孩演戲,有時真是莫大享受。電影結束時,聽他寫信給孤兒院的旁白,禁不住呼籲,遺棄自己骨肉的天下母親啊,你們多糊塗!
(原刋 2007 年2 月20 日<<明報>>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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