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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9/09/20

馬可福音


筆者不是基督教經文的注釋者,只想在此介紹已故阿根廷作家博爾赫斯(J. L. Borges)的小說名篇<<馬可福音>>;博氏以短篇馳名,好像從未寫過長篇,<<馬可福音>>是他一生所寫70 個短篇小說之一,作者本人也認為是得意之作。

33 歲的醫科生,心地善良,有口才,但不喜辯論。生性懶散,沒有畢業,家人也不知道他打算將來從事什麽工作。他的表哥邀請他到濱河的莊園度假,看管莊園的是一個三口之家:父親和一對子女;三人都身形瘦長結實,頭髮有點紅,臉孔像印第安人。他們的祖先原是英國人,來到美洲做僱工後,和印第安人通了婚。現在這幾代不懂寫字,英語也早已忘得一乾二淨,除了血液裡還有點清教徒狂熱,沒有被迷信所同化。

醫科生來到莊園後,表哥便說要到首都談生意,其實是去那邊的妓院鬼混,醫科生對此毫不感興趣,樂得留下看書。

草原天氣難測,夙夜一場暴風雨,令河水泛濫,連日豪雨更使莊園成澤國。管家住的房子屋頂漏水,只有讓他們搬到主人家正宅後放工具的棚子,於是大家接觸的機會多了,小姑娘寵愛的羔羊受傷後,土法治不好,醫科生給牠吃幾片藥丸就復原了。

他發覺莊園為數不多的書中,有本英文版<<聖經>>,隨意翻到<<馬可福音>>,就替他們譯解,原以為大家被洪水所困,講點故事打發時間,想不到這一家三口聽得入神,講完了還要請他重複再講。

從此,三人對長了一臉鬚根的醫科生千依百順。有晚,小姑娘更赤身過來伴他同寢,他發覺她還是個處子。翌日,他怕管家見了面責駡他荒唐,想不到管家只問他:「耶穌基督是不是為了拯救世人才被殺死的?」他回答:「是的,為了拯救世人免墮地獄。」「地獄是什麼?」,「地獄是地下場所,那裡的靈魂永受煎熬。」「給耶穌釘上釘子的人也能得救嗎?」「能。」

那一晚,醫科生給錘子下釘的聲音吵得睡不好,第二天,他見到水開始退缷。三個人突然都跪在他面前,求他祝福。接着一起咒駡他,向他吐唾沬,把他推到正宅後,小姑娘一直哭。

他聽見朱頂雀的鳴叫,抬頭仰望上空,果然,他們拆了棚頂的屋樑,釘了個大十字架,準備把醫科生釘上去,讓他拯救世人。(3之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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