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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9/03/21

測史方法

歷史有先後的「連續性」和起源的「深遠度」。張衡和張仲景都是東漢南陽郡人,前者是通識科學家,後者是醫師。張衡生於公元78年,殁於139年,而張仲景生於150年,換言之,張衡死後11年,張仲景才誕生,這便是歷史的先後「連續性」。

又一村時期

上世紀70年代初期,胡金銓在又一村藍塘道,有個寫字間。「柳喑花明又一村」,難得香港有個這樣文化氣息的地名,香港地,不叫牛頭角,就叫尖沙嘴。又一村是九龍自成一角的住宅區,很少公司在那裡設辦事處。
那時候,我剛從意大利返港,尚未有落實工作,得戴天引薦,到那裡上班。胡導演當時正籌備新戲<<迎春閣的風波>>和<<忠烈圖>>,劇夲正由王沖趕寫中,王先生據說是男星張沖的哥哥。上班沒有特別事務,等劇夲開工,是悠閑的最好藉口。

一到中午,便跟胡導演去上館子。當年尖沙嘴樂宮樓,是電影人經常出沒地方。他相識的朋友真不少,碰見面,總向他打招呼,他也總熱心地向朋友介紹我說,「這是從意大利留學回來的金炳興。」令我既感到飄飄然,又有點名不符實的慚愧;而經常和他往來的,就只有吳性裁老先生,翁靈文、翁午父子少數幾位。
茹素的吳老先生,是早期著名的電影企業家,他主持的文華影片公司,製作過不少好電影。正由於這段因緣,後來能夠向他借出<<哀樂中年>>(桑弧)和<<我這一輩子>>(石揮)等電影名作出來,大家一起觀賞。

當時香港還沒有地鐵,我家住香港銅鑼灣蘭芳道,長途跋涉,不以為苦。寫字間就在一家發行外國書刊的公司內,老板也是胡導演的朋友,有許多新雜誌可看,最難得的是,看擱在胡導演桌上的劇本,其中一個,是姚克(莘農)寫的<<中山先生倫敦蒙難記>>,姚先生把這段歷史寫得峰廻路轉,高潮迭起,可惜胡導演沒有將之拍成電影,現在這個劇本落在誰的手上也不知道。

當時,胡金銓的手頭也很拮据‧嘉禾欠他的片酬,總是像吊鹽水似地,一小份一小份給他。我的長子剛出世,胡導演給我的薪水,不足以養家,大概只工作了兩個月,就向他請辭。其後知道,接替我的,是剛從英倫返港的Ann Hui (許鞍華)。看來,胡導演的辦事處,相當於外國回來電影人的暫時落脚地方,他的宗旨,你來,我收留,你走,也不相送。但我們這些人,有沒有表示謝意呢?別人我不知道,到我有固定工作後,從不曾請胡導演吃過一頓飯,而樂宮樓吃的醋溜魚、炒三鮮、狗不理,總由他埋單,他是導演嘛!

胡金銓去世時,我已移民,從報上消息得知他的喪禮上,舊雨新知都出現。可見胡導演收留過不少我這類人,也捧紅了不少藝人。我在想,徐楓有能力當製片,寧可找別人拍戲,也不請胡導演開戲,什麽原因呢。因為我和徐楓僅有的一次會面,她都請我吃雞燉翅。

***(補記)小克比我心水清,看完蕪文,電郵給我,「90」年代是70年代之誤,合更正。同時他想起當年看<<哀>><<我>>二片的現場情景,「試片室裏;好像安排放了多次?看的一次人並不太多,胡也在場,記得放映中途,我對他們(現場的朋友)說,故事很似莫泊桑的《羊脂球》。那時候,胡將去康城。他給我的印象…該忘了。」

順帶一提,海棠路有所社會福利署屬下的男童院,我修讀完港大辦的「青年領袖班」,曾在那裡實習了幾天。院長是李春融,他也是領袖班導師之一,後來當了社會福利署長,所以我又重臨過又一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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