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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9/03/02

<<夢>>

關於澳門永利賭場的大老細史提夫榮(Steve Wynn),軼聞多多,我們在拉斯維加斯去看的表演「Le Reve」(夢),正是此君出巨資買下的大製作,就在Wynn Las Vegas大厦內的劇院上演。
拉斯維加斯的方便處,是一出機場大門,即見到那條主幹大道的建築物,晚上有霓虹燈,特別顯眼,坐計程車不消10分鐘車程便到達市中心,坐穿梭小巴也不過5.5元。
從我們住的MGM Grand步行去Wynn,反而有很長一段路,用8美元買張全日單軌電車票,省去不必要的跋涉,大熱天尤其值得。

自從澳門賭業取消壟斷,不再由何氏獨佔版圖,史提夫榮在香港商人盛智文協助下,是最早到澳門買地皮、興建渡假式旅館(resort hotel,旅館、賭場、食肆、商店包攬無遺)的外國發展商之一。此君較特別的一樁趣事,是他向人展示收藏的畫作時,手肘一鬆,把已簽約轉售給另一富商的一幅畢加索價值連城名畫撞破,畫題正是<<夢>>,畫的是畢加索的情婦。對方當然不肯成交,他只有再花錢修復後,自家掛起受用。史提夫榮並非粗心大意,事因他患了種先天性眼疾retinitis pigmentosa(色素性視網膜炎),手勢動作判斷位置的能力欠準繩,才有這個惡夢。

我們很幸運,崇慶有個朋友,丈夫服務美國空軍,原價100多元的戲票,獲半價優待。舞台中央是個水池,機動平台可以從池中升降,最驚險的場面,是演員從高台跳水,能夠免受平台撞傷,相信舞台在水底下另有機關。
四周傾斜的觀眾席,猶之看拳賽,我們的位置正向,視野清晰。演員就在水池中表演,天花頂很高。戲一開場,4個穿白上裝的男「天使」,在觀眾席上找禿頭客,然後替他戴頂小紅帽,此後一見他除下,便上前制止,插科打諢目的,是替觀眾製造氣氛。
Peter和Norma前一晚剛在Bellagio看了Cirque du Soleil(太陽劇團)的<>,再看<<夢>>,自然有得比較。既然兩劇都由德拉貢(Franco Dragone) 構思設計,大同小異在所難免。德拉貢說,此劇是幾個不完美夢(<<樹>>、<<網>>等)的組合,一幕幕如折子戲。<<夢>>最吃虧的,是缺少一兩首旋律優美、可以瑯琊上口的主題曲。

水電資源

沙漠城市拉斯維加斯的璀璨繁華,令人產生的第一個疑問,每天晨午暮夜消耗的大量水電資源,從何而來?只有走出市區,到了郊野,才得到答案。
我們來的目的,原是與香港前去的朋友相叙,匆匆行程,沒打算去周邊地方,幸運的是,崇慶的妹妹從內布拉斯加州的奥馬哈駕車來,使我們有機會一睹拉斯維加斯市外的真正資源所在:胡佛水壩(Hoover Dam)與麥德人工蓄水湖(Lake Mead),這兩大工程,把科羅拉多河一前一後攔成壯大景觀,即使炎熱天氣下未及細賞,已見其規模和氣魄,水壩附近仍在加建公路。

胡佛水壩建於上世紀30年代美國的不景氣時期,儘管山勢崎嶇,不少人卻視之為安定工作,歷時4年,比原定計劃提早兩年完成,不少工人為之喪生。公路邊矗立的紀念碑,赫然寫着「They died to make the desert bloom」(他們為使沙漠的繁榮而犧牲)。前人種樹後人涼,今天賭枱前下注的遊客,歡樂過後,可曾為這些無名的勞動者默禱一分鐘。也許鑒於賭博易令人忘情,以前工人營地發展成的Boulder City,是美國境內唯一禁賭的城鎮,也算得諷剌。

去胡佛水壩前,我們的車子沿蜿蜒的93號公路前行,車主在衛星導航系統的協助下,順道去探訪她的一位舊同事。主人家在拉斯維加斯度假村的3000萬豪宅,真是嘆為觀止,兩夫婦除了各自擁有工作間,書房,健身室,連master bed room的浴室都有兩個,可以說照顧到彼此每一刻情緒的方方面面。
我們像一般人,擔心的是維修和清理的問題,但不用替他們操心,夫婦倆都是經驗豐富的「手作仔」,房屋的一磚一瓦,都由他們一手一脚砌成,連天井裡的石壁爐都自建 (入夜和冬天氣温驟降便派得上用埸)。主人對買入時的房屋格局顯然不滿意,再依照本身的需要和構想,重新設計,據說已勞累了3年,仍在努力,大有可能超出建胡佛水壩的紀錄,只要樂在其中,這樣的生活倒也有趣。
我私下向內子說,不用羨慕,送給你也難消受。據說加拿大名歌星Celine Dion和電視American Idol的製作人Ken Warwick,在這裡都置有別墅,肯定他們都太忙,是飯來張口茶來伸手的另一族。

虛假的賭城

問起朋友,幾乎沒有人不曾去過美國的賭城拉斯維加斯,有些去過甚至不止一次。除了賭博,什麼原因吸引他們來到這個沙漠中矗立的城市,尤其炎熱的夏天,氣温經常高達攝氏40多度,白天在街上步行,陸橋扶欄都燙手。Bellagio 旅館傳來F. Sartori的<>的樂聲,噴泉隨着旋律向高空飛舞,令人悠然神往,真想到池中去泡一泡。在拉斯維加斯,不少商家倒也設想周到,装置了噴水管,向行人道灑水珠,讓路人有片刻清涼感覺。

同樣來過拉斯維加斯多次的李崇慶,見了我們的第一句話:「這城市什麼都假!」這裡有羅馬、威尼斯、巴黎、埃及、紐約等大城的著名地標:鬥獸場、聖馬可廣場和運河、凱旋門和鉄塔、金字塔和獅身人面,自由神像,尺碼比深圳的「世界之窗」的模型屋要大得多,遊拉斯維加斯相當於一天環遊「世界」。
在威尼斯人旅館,穿了傳統鮮艷服飾的船伕,在狹窄的運河撑着機動的gondola,故意搖晃,高唱意大利情歌。不少賭埸和食館的天花板,都装置了有雲彩和星星的假天幕,燈光疑真疑幻,令人分不出白晝還是黑夜,時間一分一秒消逝,置身其中,目迷五色,自己也就變成這虛假景像的一部份。

吃角子老虎機,幾乎無處不在,無孔不入,每家旅館一進大堂,便迎面向人撲來。格局即使不同,有Bellagio、凱撒皇宮這樣寬敞優雅的,也有一些擠逼和雜亂無章的。只要一分錢,即可下注,就算不是職業賭徒,也25條綫、40條線的狠心地按。一聽到派彩的不斷鈴聲,臉上溢出勝利的表情。我們仍然喜歡從前錢幣叮叮當當落在機槽的聲音,用紙杯裝滿了去櫃枱換錢的暴發戶感覺,而不是現在用電腦打印彩金的字條。

在拉斯維加斯,不用愁夜生活沒著落,金銀寶島的海盜船表演,Fremont 路的天幕電視經驗,都不必破費,為了多看幾次,有人竟留連至深夜。此外,多的是室內表演,David Copperfield以及沒那麼有名氣的魔術,源自加拿大魁省的「陽光劇團」(Cirque du Soleil),不管叫O,Ka,Mystere還是Zumanity,都只是些帶文化氣息的西方雜耍。法蘭辛納杜拉,皮禮士利和鄧麗君,一一離我們而去,Barry Manilow還在掛牌,鄭秀文日內抵埗,而街上獨多假貓王。

眼敵不過皂液

所有物質都有3種狀態:固態、液態、氣態,以水來說,通常我們從河流和海洋見到的,是常温下自然狀態的水,都是液態,但水加熱後可以變成水蒸汽,蒸汽便是水的氣態,冬天氣温下降,水凝結成冰,冰便是水的固態。可知,物質狀態的變化與溫度有關,水的這種變化,叫做物理變化;物理變化本質不變,水凝成冰後,仍是氫(H)2氧(O)1,而且可以還原,冰加熱後又可溶成水,變的只是物質的狀態而已;化學變化不同,變化後原來的物質也起變化,而且不能還原,甲烷(methane),俗稱沼氣,碳(C)1氫(H)4,燃燒後,變成二氧化碳和水,甲烷不復存在。

固態物質的特性,金属與非金属便不一樣,液態物質的特性,有酸性與鹼性之分,格物便是「格」物的特性。化學分析後,知道酸液裡有氫(H)離子,用藍色石蕊 (litmus)試紙檢驗,藍色變紅色;鹼液裡有氫氧根(OH)離子,用藍色石蕊試紙檢驗,紅色變藍色。化學家用酸鹼值 (pH scale,pH是potential of hydrogen簡寫)來表示溶液裡氫離子的濃度,由於酸鹼度的變化範圍很大,計算時用10做底數的指數來表達,在0-14範圍內,7是中性,因為每公升水中只有10的指數負7的氫離子,含量甚微,小於7是酸性,大於7是鹼性。可見,酸鹼值數字愈小,酸性愈強,數字愈大,鹼性愈大。

日常生活常見物質的酸鹼值大致如下:0 (化學藥劑,通常有濃縮硫酸成分),1 (胃酸,是稀釋鹽酸,電池內的稀釋硫酸),2 (檸檬汁含檸檬酸),3 (食醋含醋酸),4 (茄汁含維他命C,是一種抗壞血酸),5 (啤酒、雨水含碳酸,尿酸),6 (牛奶含乳酸),7 (血液,中性),8 (海水含碳酸鈣,眼淚),9 (發酵用小蘇打,即碳酸氫鈉,可用之中和胃酸),10 (鎂乳含氧化鎂),11 (氨水,有人暈倒,不妨用少許擦鼻,有剌激作用),12 (園藝用生石灰,即氫氧化鈣),13 (水管潔劑,含氫氧化鈉),14 (苛性鈉,濃縮氫氧化納)。從以上這張簡表,大概知道胃酸比起牛奶,胃酸是强酸,喝少許牛奶可以紓緩胃臟,喝鎂乳可以中和胃酸止瀉,同理,苛性鈉比起眼淚是強鹼,工業上用來做肥皂,眼敵不過皂液。

以下這段化學故事,是左卷健男的一本化學科普書中看到的:話說日本群馬縣的草津白根火山附近的吾妻河,因硫酸含量高,河裡的魚和岸邊的草都無法生存,當地的人稱之為「毒水」,由於河水的強酸性,不止魚草難活,河上搭橋用的鐵和混凝土,也因腐蝕而落下碎片碎屑,5寸長釘子,10天內全部溶解。如果在古代,說不定又要犧牲些童男童女,把他們獻給河神消災。今時今日,考察研究後,得知吾妻河由3條支流形成,若在每條支流的入口處,投下石灰石粉末,便可有效地中和硫酸。目前平均每天要投入約50-70噸石灰石粉末,最多時要用到90噸,中和後的河水,可以灌溉附近乾旱的農作物。這是人類利用化學知識,克服自然環境的一例。每天在這裡耗掉50到90噸石灰石,運輸和堆存便是一大工程,農作物的生產成夲肯定提高,當地人就是有那股勁,寧可不遷徙,也要支撐下去。就像蝦夷族(日本原居民)要在太平洋的地震帶上建國,貪圖的便是島上的蓬萊仙境。

絕對私隱自成一宇




時光荏苒,美國現代經典小說<<麥田捕手>>的作者沙林傑(J. D. Salinger) ,已90 歲。老人家自上世紀60 年代,一直在新漢普賽州的Cornish 鎮隱居,幾乎足不出戶,到現在也找不到他一張近照,曾有記者嘗試衝過他的封鎖線,都沒有成功。
過去40 年,他究竟在幹什麼,誰也不知道,有人說他一隻字也不寫,也有人說他不停在寫,更有人說他像俄國作家果戈里晚年,把所寫的東西燒掉。70 年代跟他同居過的一個女人,在1998年出版的回憶裡說,見過他寫的扎記,起碼有兩部小說鎖在保險箱。總之,眾說紛紜。

沙林傑不接受訪問,也不許人家寫傳記引用他的私人信件,甚至告到最高法院,維護他的絕對私隱權。有個想法,如果諾貝爾文學獎頒獎給他,他會去領獎嗎?大概不會,一去,便破壞了他的完整形像,託人代領嗎?那便要有個完全可以信靠的人。
美國作家上一次獲諾文獎,是1993 年的黑人女作家湯妮莫里遜,距今16 年,創作人材鼎盛的美國,為什麽長期受冷落,去年終於有了答案。瑞典學院的常任秘書形容美國作家「太孤立、太局限」。此話一出,自然引起美國文壇的強烈反應,因為,針對沙林傑還可以,他寫來寫去都是小說家族Glass 的幾個人物,且長久沒有新作面世:但對Roth,Updike,Pynchon,Delillo 這樣的作家便不太公平。
Roth用力最勤,幾乎每年都有新作面世,文字愈來愈老鍊;Updike 閱讀範圍廣泛,連黄仁宇都涉獵,他對美國的情色社會,自有一番感受,不過最近也謝世;Pynchon 作品雖少,但小說內容包羅萬象,橫跨科學人文,他是文學網站themodernword.com 特別推崇的七大家之一。

再說,每個作家的創作世界自成一宇,以得過諾文獎的福克納來說,寫來寫去也只是美國南方社會。如果照瑞典方面說法,<<傲慢與偏見>>的珍奧斯汀這類作家,便該打入冷宮,因為她寫的都是小女子找對象的瑣事。
讓沙林傑繼續封閉,也繼續運用他那套富有特色的語言。他發表的最後一篇小「Hapworth」,通過一個7 歲小童的角度,從夏令營寫給家人的連串規勸信,便很有意思,至於能否受北歐青睞,無關重要;只要想想,像Joyce,Borges,Calvino...這些文壇巨擘都落選,得不得諾獎,也就未能衡量一個作家的成就。

真正的人間明星







陶哲軒33歲了。陶哲軒是誰?他是澳洲出生的華裔數學家,8歲時的SAT成績便達到760分,大多成人數學家所得這項成績,也不過800分。他中學時参加多次國際數學奧林匹克競賽,先後得過金銀銅獎牌,是名符其實的神童。1999年,他當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教授時,才24歲,是該校最年青的教授。7年後,又榮獲4年一度的菲爾玆獎,相當於數學的諾貝爾獎,目前獲此殊榮的華裔僅有兩位,另一個是香港的培正校友丘成桐。

陶哲軒的父母陶象國和梁蕙蘭都是港大畢業生,陶象國是兒科醫生,梁蕙蘭是中學數學教師。陶哲軒娶了韓裔太太,勞拉是美國太空總署工程師,已有一個兒子威廉。陶哲軒還有兩個弟弟哲淵和哲仁,念的也是理工。普林斯頓大學的數學泰斗查理斯費佛曼說,每一代的數學天才中,只有少數幾個達到頂尖地位,他是其中一個。陶哲軒的研究範圍相當廣泛,非我們這些門外漢所能完全明白。
以「質數等差數列」的証明來說,質數是指只有1和自身可除盡的數,如1,2.3,5,7,11…,陶哲軒和另一位數學家格林証明,5,7兩位的質數等差2數列,3,7,11三位的質數等差4數列…,計算機也不過找到23位,他們卻找到任意位,驟看來,似是鑽牛角尖玩意,但基礎科學的應用,我們往往預料不到,因此彌足珍貴。

陶哲軒和另一位華裔科學家楊長輝,剛入選美國「Discover」今年最聰明的科學頭腦,楊長輝是電子和生物工程師,現年36歲,都屬於年40歲以下的一群,共有20位。其他類別,是20歲以下的5位,有影響力的10位,另闢途徑的10位,以致畢生奉獻科學真理探索的5位,這批人才是真正的人間明星。

死亡,為什麽不能談


死亡對有的人,是避談的忌諱,也許我一早接觸過死亡,從不覺得死亡有什麼不可談。

人的死因,大別為兩類,天災人禍致死,是外因,自尋短見,便是內因。人禍又有無法預料和難以操控的,如交通意外;最近,美國一架民航機平安降落紐約赫德遜河,機師操控得宜,被視為英雄,但河面結冰厚得能暫時承受機身的巨大重量,等全部乘客及時逃生,純粹是運氣,否則機師技術再好也是徒勞;

汽車衝上人行道,撞死拖着弟弟放學的姐姐,只能說她命生不辰,不當時候出現在不當地點。

至於凶殺案中死者,也非受害人所能預料和制止,不相干的受害人就死得更無辜;但一個人行為檢點,交遊謹慎,至少交不到損友;正如一個人講究衛生,適時打預防針,起碼可以減少細菌和病毒入侵的機會。

思想消極的人,在人生旅途上遇到困難,不去想辦法克服,貿然輕生,太賤視寳貴的生命了。至於他本人不想活,也就算了,還要拖着妻子兒女一起共赴黃泉,給他「陪葬」,就更不像話。同情他的人說,家家有本難念的經,閣下非局中人,焉知生活壓力的沉重。

我仍要詰問,他以為他是誰?有權替別人決定生死存亡。縱使「陪葬」的是他的親生骨肉,他傳給子女的只是精和卵,精子能否逆流而上,胚胎能否發育成孕,要靠胎兒本身堅強的生命力。父母既無權替未成年的子女決定生死存亡,也絕對沒有能力估計子女本身的求生能力,憑什麼預知,孤兒一定永遠受人欺負,都無法成材,香港保良局就出了個藝術家張瑪莉。

所以,費里尼電影「甜美生活/露滴牡丹開(附圖)」裡,那個像塔一樣高個子知識分子(A. Cuny 飾,此處與主角 M. Mastruani)的行徑要不得,他把熟睡中的子女殺害後自殺,把人生的痛苦讓太太獨自承擔。

父母能決定子女命運的,只有遺傳性疾病,這一類內因是先天注定的,如果23 對染色體裡,第21 對染色體增生多一條,很不幸,嬰兒一生下來就患上唐氏綜合症,即一般人所謂的白癡兒,孩子只好認命;但父母也不要太武斷,他必定早夭,有一天,基因治療不再成為難題,不要說單基因遺傳性疾病可以治好,多基因遺傳性疾病也能迎刃而解,死亡便不是談虎色變的現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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